Monday, 27 August 2012

理性的道德

林放先生于八月二十一日在星洲日报言路版的《道德医生vs战地医生》(下称《道》)一文刊登后,“反萧源盛造假学历经历粉丝团”(下称“反萧”)面子书专页(目前已封页)上即掀起了一阵讨论。

我自上个月就常留意“反萧”的资料更新与网民们的精彩讨论,所以觉得林君在《道》中的论点有失客观,特写此文以为广大理性的网民说句公道话。本来这篇文章我是投稿给星洲日报的,可是没有被选中刊登。

林君在文中直指反萧的粉丝网民们为千刀万里追地进击、逼使萧源盛作出声明、不讲求仁慈和宽容、用追杀的凶猛看别人的狼藉不堪以从中得到快感的仇恨者,用词之强烈让人哗然。根据我的观察,反萧面子书专页里的网民多数都是理性讨论,以理服人的一群而且不乏专业人士如医生,工程师与律师等。

但是当中难免会有部分网友的言论是不当与充满情绪的,可是我们也不能一支竹竿打翻整船人。事实上,反萧粉丝们已经给予萧源盛足够的仁慈与宽容等待萧源盛回来亲自澄清一切疑点。可是萧源盛并没有好好把握机会,继续玩弄文字发表无道歉之意的声明同时没有厘清一切疑问,才会提升网民的不满进而报案。所以,林君说网民逼使萧源盛作出声明其实是不正确的。

作出声明其实就是萧源盛根本应有的责任,因为善心民众之前寄予他信任而捐款以便希望通过萧源盛去帮助有需要帮助的人,所以他有必要面对民众作出声明。此外,林君间接地让读者认为是网民用仇恨和凶猛导致萧源盛的狼藉不堪,其实是萧源盛本身的欺骗造成自己的狼藉不堪,实与网友无关。如果没有欺骗,他大可以坦荡荡站出来反驳,可是他没有。

再来,林君把萧源盛退款的行为合理化为对捐款者的交代,却避开不谈捐款的去向,甚至指款汇入萧源盛的户头的捐款没有“动静”,让广大有跟进事件发展的民众啼笑皆非。根据星洲日报李耀祥记者于八月十六日在大北马笔笔皆是专栏《请萧源盛自重》一文,冯久玲说捐款是10万零吉,但不久对媒体说是8万零吉,用掉2万以后剩6万,但萧源盛却在面子书说只有3万8千99零吉97仙。

可是到今时今日,全世界都还不知道真正共有多少捐款,用了多少以及用在哪里,因为萧源盛从没有清楚交代捐款的去向。试问,退款又怎么能够当作是对捐款者的交代呢?

如果以萧源盛把善款退回给热心人士作为对其行为负责的逻辑来看,那么是否只要国家养牛中心事件的涉及者把政府的贷款全额退回给政府,就算是对事件负责而免了失信的责任?这根本是说不过去的。另外,网民集体报案促请警方查办萧源盛的欺骗,其实主要并不是如林君所说的因为萧源盛的道歉诚意不足。

根据我的观察,网民愤而报警是因为萧源盛没有如之前承诺般现身清楚交代善款细节和去向,没有厘清所有的指责更没有承认他的欺骗行为。我认为经林君这样以偏概全地写出来,对于无法从多方面获取讯息的读者,难免会造成误导;这未免有失身为资深报人的责任与情操。

萧源盛事件已成为公共议题,从这事件间接地反映出我国公民社会的发展。建立正义的公民社会,培养公民精神与提高公民意识需要理性且客观的讨论、反思与思辨。

最后,请别怀疑网民的智慧与理智因为并不是所有网民都是网络暴民。

Wednesday, 15 August 2012

医院的走廊

在医院里那条繁忙的走廊,通常我都走得很快。
无他,就是把自己装到好像很忙这样,因为医生们都是走得很快的。
虽然我穿到很像医生,也有人说我样子像医生。

但是别被我样子骗了,我不是医生。

另外,快步走也是让自己减少心酸的方法;因为可以减少我的视线停留在那种心酸的画面。
可是我的眼睛就是特别厉害注意到这些事情,可能和好奇心驱使有关吧。
比如,老人家在病痛之余迷茫寻找的眼神(找不到哪里看医生、拿药、还是等待人家接送?),他们的孩子都去了哪里?为何没有陪父母看病?

之前,我常见到一位华裔中年男子坐在轮椅,他总是在领药处和这繁忙的走廊的交界处徘徊。
他的右脚脚趾都坏疽(gangrene)到了呈黑色状态,最后两只脚趾不知是自己脱落了还是已经被医生截肢了。
我比较相信那是自己脱落,因为它的表面不均匀。
就像是枯枝般,干了、脆了,折一下就“krak~”一声,断了。

折断了的表面不均匀。

可以想象到,他是患有糖尿病的病患,血糖控制不好加上没有护理脚而变成这个样子。
亦可以预知他的下一步,迟早将会是膝下截肢。
他在那里徘徊是向来来往往的人讨钱。
当我走过,要靠近他时我会很自然的不与他有眼神接触,以避免他跟我讨钱但是我让他失望的状况出现。
但是他没有,可能没机会,跟我讨钱。

坦白点告诉你,如果他跟我讨钱,我不会也没有打算给;原因很简单,帮不了他。
我在想,他很大可能不是住院的病人,因为他没有穿病人的住院病服。
再来,住院三餐无忧何必讨钱? 

可是如果不是住院,他怎样每天来那边讨钱?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
最后我发现到,自尊已被他的落魄放逐,他讨钱时说话声量不大,脸部表情单调,眼神有点涣散。
他,没有方向。

这两个星期,我发现华裔中年男子没出现了。
加入这行列的是一位印裔中年男子。
他出现在那里徘徊,可是他给我的感觉和那位华裔仁兄有点不一样。
情景一样,他穿着自己的衣服,坐在轮椅,右脚是被褐米色绷带包扎起来的。
整个足部看了很bulky,不知是肿胀还是其他问题。
至少我还没看到他跟人家讨钱,可是我预测他会跟人家讨钱;可能已经讨着我没看到,但这只是迟早的问题。
请原谅我的主观,我的信心是来自观察经验和我那奇怪但你不了解的直觉。

他给我感觉不一样的地方是,他所展现出来的“信心”。
所谓的信心,我觉得是至少他还觉得自尊在他心里还有点位置,虽然零零散散,但他仍展露出笑容以掩盖他的“拍写”。
我注意到,他在那边徘徊时,对多数和他有眼神接触的人,他都会以很礼貌但不认输的笑脸应对。
所谓礼貌但不认输的笑脸是有点不自然,有点勉强地把两个脸颊往旁边拉,没有露齿,稍微咪咪眼然后同时中等幅度地点头,尽量挽回颜面。
他的个子应该是个蛮高大的人,但是坐在轮椅上让他变得矮小了。
我主观地觉得,慢慢地、慢慢地,他也会变成之前所提的华裔中年男子般,放逐自尊。

今天,突然在医院这繁忙的走廊遇到了我办公楼的保安马来夫妻,才惊觉这位马来仁兄爆瘦得厉害。
这时才发现原来我已一段日子没有见到他在我的办公楼做保安。
他妻子说他患上了大肠癌,住院住了四十多天,动了手术,目前接受化疗。
我看到他们的无奈,也看到他们的坚强。
我唯有告诉他“多些向上苍祈祷,积极面对,你将会好起来。”

人生,就是这么无奈。